“对不起，我又拖大家后腿了……”近日，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（CHFS）分享了新调研的一组数据：2015年，我国家庭平均资产为92万元，比2013年增长20.2%。该数据经媒体转载后，引发网友热议，焦点主要在于数据与公众感受有所偏差。

  事实上，这组数据只是2015年家庭金融调查研究的初期结果，随着数据清理工作的推进，终数值可能会略有变化。不过，笔者借此想从几个方面来解读一下92万元背后的故事。

  数据从何而来？

  2015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采用科学的PPS分层抽样法，在29个省363个市县的1439个社区/村抽取了数万户家庭样本，并派出2500余位接受过专业知识培训的大学生前往各地，成功收集到40000余户家庭信息，包括资产与负债、收入与消费等。

  这是该中心的第三轮调查，它与2011年和2013年的两轮调查数据一起，合成了更为详实的中国家庭微观基础数据库。科学的抽样和较低的拒访率使得 CHFS数据库具有很好的代表性。比如，在家庭规模、人口年龄结构、城乡人口占比、党员数、公务员数、小微企业数等多个指标上，CHFS数据与官方数据十分接近。

  家庭平均“所掩盖的贫富差距”

  “平均数”是反映数据集中趋势的一项指标。家庭平均资产就是用所有家庭的资产总和除以家庭的数目。

  但是，平均数容易受到个别极值的影响，它并不能代表绝大多数家庭的情况，也不能说家庭资产低于92万元就排在后位。

  如果要体现家庭资产的中等水平，更好的一个指标是“中位数”。所谓中位数，是把所有观察值高低排序后处于正中间的那个数。根据CHFS初步数据，家庭资产的中位数仅为33万，如果你家的资产总额高于这个数，则很可能排在前50%位了。

  值得一提的是，92万元的平均数与33万元的中位数相差数倍，说明我国家庭资产分布不均，贫富差距明显，这就是“平均数掩盖下的真相”。我们以上海和贵州地区的家庭为例：CHFS初步数据显示，上海家庭其资产中位数为172万，而贵州家庭的资产中位数为33万。假设我们用172万和33万分别代表上海和贵州家庭的资产水平，把“2个上海(富裕)家庭和8个贵州(普通)家庭”作为一组研究对象，其资产平均数为61万，中位数则仅为33万，相差近两倍。

  甘犁教授近期也在其专栏《中产阶级人数已超过2亿》中提到，与理想的“橄榄型”社会相比，中国则属于财富分配不均的“金字塔型”，在财富金字塔的低端，中国尚有78.9%的成年人口的财富没有达到中产阶级的低标准。

  为什么感觉“拖后腿”？

  很多网友惊呼“拖后腿”，这说明确实有很多家庭的资产在均线以下，然而，公众的感受偏差也可能源自对几个概念的混淆。

  一是家庭与个人。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是以“家庭”作为调研单位，92万也以“家庭”作为研究整体，家庭资产92万并非个人资产92万。

  二是资产与财富。资产分为金融资产与非金融资产，前者包括现金及存款、借出款、农业/工商业资产、股票、基金、债券、银行或互联网理财产品等，后者包括土地、房产、耐用品等。资产并不等于财富，财富是净资产，即资产扣除负债后的余额。假设你贷款70万购买一套100万的房，或许你成了“房奴”，但你的资产却增加了100万，而房产净值只有30万。部分网友惊呼“被平均”的原因抑或是将“资产”和“财富”二者混为一谈。而且，我国家庭资产中房产占比很大，这使得资产风险更集中在受经济波动影响的房产价格上，同时这也极大地影响了资产的流动性。

  三是平均数与中位数。正如笔者上述所提，平均数只是平均分配后的数值，并不能代表中等水平，更不能代表绝大多数情况。

  (李凤：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博士后，中国家庭金融调查与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。）